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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二十六章 臭气熏天（第1页）

昝夷客剩下的族人已经不多，他们没有文字，所有历史都是口口相传留下来的，这其中讲到的就是他们原先在陆地上的故乡，是一个叫昝夷的地方。”榕树伯道。

谢昭恍然有些明白了，“他是来寻根的？”

榕树伯点头，“嗯，也可以这么说吧，鲛人之中有个更古老的传说，是最老一代的鲛人印在记忆之中多年的，但他们这一族不是已经有了老病死，鲜有生么？最老一代的鲛人早在百年之前就陆续没了，留下的口述资料不够丰富，也仅仅知道他们这一族是从昝夷这个地方生的，一开始并不是人身鱼尾，而是生有两条腿的人。在他们的传说里头，昝夷有一座通天的高塔，比肩不周山，天上地下靠这通天的高塔往来，也有通婚的，天上和地上的通婚，就生出了他们这一族人，天生就有控水的神力。”

“上古诸神混战的时候，那是第二轮封神之前了，天上的神祇顺着高塔下来，征用他们这一族人，叫他们生出鱼尾，平息各地水中的战乱，还允诺他们等到战后，还他们双腿，赐他们长生，封他们一族为神族，上天居住。昝夷这一族殊死血战，大胜各处江河湖海的叛乱神祇，但后头别说封神了，连双腿都没还给他们，就被驱逐到了深海里头。”

谢昭“啧啧”了两声，“这神也太不仗义了吧？用完了人就扔？”

榕树伯不敢评价上古天神，只道：“昝夷客去昝夷，就是想找那座高塔，塔中留有他们一族当时同天神签订的契书，还有能叫他们解除鱼尾的咒语。他是第五拨来的，前面四拨上了陆地的鲛人都没能走远，毕竟从深海到沿岸是一重考验，逆行江湖也是一重考验，鲛人没法离水太久，也是一重最重要的考验。他算是走得最远的了，最前面的一拨还没走到沿岸就死了，他这一拨原本有三个，如今只剩下他一个。”

谢昭感慨了一阵，同榕树伯道：“带上他也不是什么难事情，他救过咱们好几次，滴水之恩是要涌泉相报的。西北州再往里，江河湖就越发少，到时候叫我大哥造一个大桶子，盛了水将他带在里头就行，也不是什么大事儿。”

榕树伯高兴得很，“他此前跟我和燕承说的时候，也有个想求你帮忙的意思，但是担心你自己的事情多，没法顾及他。我和燕承那时候都说，谢昭就是这样喜欢管闲事的人，你若是提，她绝不会拒绝你。今日有你这句话，我们先前的担心倒显得有些多余。”

谢昭笑着啐他一声，“你才喜欢多管闲事呢！咱们这会儿就找他去，问问他知不知道昝夷具体的位置，等收了稗芈城，咱们再看看接下来的路线怎么走就是了。”

说罢带着榕树伯往郁善的院子去。

榕树伯道：“听闻自稗芈城开始就旱了，我还没去过，是也不是？”

谢昭道：“稗芈城的地下水同丹城的地下水一样丰富，你方才在水牢之中见到的什么样子，稗芈城的地下水就是什么样子。只是稗芈往西有荒漠逼近，怕是要不了百年，稗芈也会被黄沙盖了。”

榕树伯思忖道：“若是这样，种一片林子防荒漠不就是了？”

谢昭道：“那等打下了稗芈，种树这件事情就交由你负责了。”

榕树伯被委以重任，诚惶诚恐一愣，咕哝道：“那我到时候可得修一个正常大小的人形才可以，免得他们不听一个妖怪的。”

谢昭欲言又止，到底还是没说话。

越近郁善的院子，腐坏的气味越浓，熏天臭气叫谢昭蹙着眉捂着鼻，站在郁善从里头锁死的院门前头，心里打起了退堂鼓。

榕树伯捏着鼻子，干呕两声，“这都什么臭味啊？郁善这院子是变茅坑了吗？”

谢昭不想出声，捂了口鼻，但呼吸到的还是那臭气，也不知道郁善在里头怎么待得住，抬手“啪啪”一打门，只听得门里的铁链晃动，没人应声，门也推不开。

“郁善！你是被臭死在里头了？！”

谢昭忍着恶心高喊，没听到里头的回话，高喊声倒招来了离得近的谢家军。

“郁大夫说，这三日谁都不要打扰他，找我们拿了铁链和锁，将门从里头锁死了。”一个士兵同谢昭禀告。

谢昭点点头，表示知道了，叫那士兵退下。等人走了，谢昭循着院墙行了一段，抬头估算了一下高度，屈膝矮身往上一跃，双手挂上高墙，先察看了院中的情况。

没人走动，主房和偏房都是房门紧锁，这么看也看不出郁善在哪间房里头。

而且……

臭，真的十分臭。臭到谢昭不太想进去了。

正巧，榕树伯也有这个想法，谢昭挂在墙头，他挂在谢昭的肩膀上，屏住呼吸问谢昭：“要不，咱们就不进去了吧？”

谢昭点点头，“我正有此意，我也怕被熏死。”

正要从墙头松手落下，偏房的门突然打开，里头冲出一个人来，跑到院中的一个小池子边干呕连连。

谢昭无言看着呕不出东西，涕泪涟涟的郁善，随着偏房的打开，那臭气更浓，谢昭甚至觉得自己看花了眼，觉得一阵阵青烟正从偏房里头飘出来。

“郁善，今海儿怎样了？”

郁善蹲在小池子边就着里头的水洗手洗脸，洗去脸上的狼狈，突然有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一下，他还吓了一跳，捧着的一捧洗脸水呛到鼻子里头，又叫他狼狈了一阵。

抬头看去，是谢昭，捏着鼻子，挂在墙头，就露出了双肘和一颗脑袋。

“谢昭！你想吓死谁？”

郁善没个好气，胡乱用袖子擦脸，但好似立即意识到身上的衣服是碰过什么东西的，又干呕起来，再用池中的水使劲搓洗脸。

“郁善，我本来想去看看你将今海儿怎样了，但这儿……别说这儿了，我觉得牧家宅子都要不能待了。这臭气还要熏多久啊？今海儿能活吗？对了，昝夷客呢？昝夷客在哪儿？你叫他出来，我有话问问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