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穆瑾领着那不可说大人进来的时候,就看着远远的湖里冒着两颗人,想被种在水里的并蒂莲,紧紧拥着。
嗯,就是高的那个紧紧拥着矮的那个,矮的那个挣扎了几次,挣脱不得,只好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蔫蔫地被迫靠着人家,见着穆瑾带了人进来,勉强抬手招了一招:
“哟,大人来啦?”
那不可说大人横抱着阿金的肉体,瞟了湖里的一双并蒂莲一眼,也不回应谢昭的招手,抱着阿金的肉体往铁链尽头的那处宅子走去。
说也奇怪,那铁链被拉出去老长,这会儿倒随着他的走动越缩越短了。
穆瑾撑着伞遮着自己,伞下跟着揪着穆瑾衣袖跟着的阿金的魂魄,瑟瑟发抖,惊惶环顾四周,对这一方天地满是抗拒的姿态。
见不可说大人不理会她,谢昭倒也不太在意,这原本就是给李容治提个醒,叫他知道有人来了,他在水底下那双毛毛躁躁的手就可以停一停了。
他从问李容源都摸过她哪里之后,就开始在她身上乱摸,又拍又打,说是要替她夫君将李容源手上的晦气都盖了,或是拍打出去。
谢昭哪里不知道他这是在借机行登徒子的事情,中途二人也在水中打过一阵,但谢昭打不过他,一只被他牢牢困在怀中,被亲被抱在所难免。
谢昭想一定是因为自己下来了多日,没晒到太阳,身上软绵绵的没个气力,才打不过李容治,一定不是因为李容治比她武功高强的问题,毕竟她在京城时候,也没听过李容治是个擅武的啊!
强身健体的功夫肯定是有的,但是杀人取命的功夫,他一个囿于朝堂斗争的皇子,怎可能在她一个戍边女大将军之上?!
又或许是谢昭死过了,他是个假死的活人,死生悬殊,是以才打不过他。
谢昭为自己开脱找借口,眼见李容治的手要游走到她胸口,凉凉启口:“殿下三思啊,殿下下来不是为了找喜欢的小妖精的吗?殿下如今这孟浪行为,可对不起卿卿佳人吧?若是叫妖精姑娘知晓了,免不得要梨花带雨垂泪一场,美人垂泪最是惹人怜,殿下难道想做那样的绝情负心郎吗?!”
李容治倒是正义凛然,“李容源成了阴鬼,阴鬼阴气重,我这可是为了给你驱散阴气啊,你本就是死过的人,直到今日才有我给你渡阳气,到今日才在此处晒到太阳,体内死气必定已经大盛,我不摸一摸,你怎的好起来?!你就当我此刻是个大夫,医者父母心,我对你也没别的龌龊想法,我那妖精姑娘知道了,也必定能大大地理解我。”
谢昭抬手一格挡,“那不行那不行,女子最是小气,末将也是为了殿下好,若末将是殿下的妖精姑娘,得知心上人此刻抱着别的姑娘在怀里,虽说是行治病救人的事,但心内总归有龃龉的不是?若是因这事日后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,殿下可是得不偿失啊!”
李容治一愣,又笑开,“若是你,你会吃醋?”
谢昭点点头,“若是我那瘸腿夫君在外头这样行事,我自然会吃醋。”
李容治哈哈大笑,将谢昭抱紧,笑得胸膛的震动都要震坏谢昭的脸,“甚好,甚好。”
谢昭嘀咕,这九皇子也真是奇怪,说是下来救一个小妖精,却爱对她动手动脚的,虽说是得了她夫君的交待,要给她渡些阳气吧,可这渡法也太过……不一般了吧?她之前一直没空想,这会儿被九泉最下层这个真太阳晒了一阵,脑子倒更清醒了一些,有心思余力想了。
这不妥,非常不妥。
但是李容治不放手,她硬是挣扎又挣脱不开,等到穆瑾带着人进来了,才高兴起来,终于有了个由头可以暂时摆脱这她自己觉得过分了些的水中拥抱。
穆瑾撑着伞,带着阿金的魂魄走到湖边的时候,谢昭正被李容治扯上岸,谢南山见着两人湿漉漉上了岸,才迈着小短腿跑过来,但从桃树林里转出来,先见到了穆瑾,便往穆瑾那儿先飞扑过去。
水里头温度不高,虽然有那真太阳煨着,但谢昭初初上岸,正巧一阵小风刮过,还是打了个喷嚏,李容治自己也是湿漉漉的,算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。
二人都正想着找个地方换下一身湿衣服的时候,就见挂在穆瑾颈上的谢南山单手捏了个诀,冲着谢昭一弹。
谢昭只觉得身上湿衣倏地一轻,连一个水渍都没有了。
“南山,你可真厉害啊!”
谢昭之前被阴鬼拉落忘川河,鬼差丁甲、丁乙和周朝年习艺不精,弄了好半天才将她一身湿衣服弄干的,这谢南山只是单手结了诀,居然一下子就将她弄干爽了。
“后生可畏,真是后生可畏!”
谢昭啧啧称奇,将谢南山夸得不好意思起来。
等到李容治也被谢南山弄干了,才问谢昭:“你叫他们进来做什么?”
这语气,倒好似怪人家回到了自己家里头似的。
谢昭斜他一眼,带着一众人往那不可说大人进去的房子去,“哎,你这话倒是问得奇怪,这儿是人家家,人家爱回来便回来。走走走!咱们去问问现今是如何情况,再晒一会儿太阳,咱们就都往黄泉去了,且晒且珍惜啊。”
穆瑾愁眉苦脸,“如今还上黄泉做什么?”
谢昭也斜他一眼,“带阿金投生去啊,去看我爹娘啊,不是说我爹娘在黄泉关口不走了,叫你们和元良烦恼么?”
这两个理由都好似很有道理,但是——
“将军,我方才同你说的,你忘了不成?这锦鲤精已经没有下一世了,这一世就尽了,他这又是自尽的……”
谢昭“嗐”了一声,都已经走到了门口了,停下了转过身,问阿金:“阿金,你还想再活一世么?好好地做个人,实实在在地感受人的喜怒哀乐。”
阿金呆滞了片刻,瞧了瞧铁链消失的屋内,整个人有些瑟缩,想往后退去,但谢南山小小的手突然拉住了他肩上的衣服,穆瑾手中的伞也及时跟着往他那儿斜了一斜。
阿金不知为何,想留下泪,再看看谢昭,点一点头。
“自然是想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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